多年后,兴许会有一本名为《谭天一集》的书,大概没有出版,只有一本手写的。如果再离奇点,书中的三百三十一页会夹一张黑白照片,说是黑白主要是因为照片中的人一身黑衣,着白鞋,略微可见一绿色,瓶状的物体上隐约有雪碧二字。看书的人草草翻阅无趣的文字,加上那字体看起来也并不让人舒服,只是那照片却引发了自己的联想。背后是怎样的故事呢?
我喝了一大口雪碧,思索着和上文一样的问题。不同的地方在于书本和照片。除去书本和照片,还有如下这样的一句话——在旧书网淘的一本旧书,里面有张旧照片,或许尘封了许多旧时的记忆……看来是买到了这本书的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物体的珍贵,大抵在于上面附着的记忆,看来她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试着去联系到她,准备问一问她对这张书中的照片有什么看法。她随即告诉我“这张旧照片或许是女主人公送给男主人公的,然后把这张笑靥如花的照片夹在了他最爱的书里……(脑补戏)”。
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在说话前我喝了一口雪碧。因为是无糖的缘故,喝起来酸酸的。那么就尽量把故事写甜点,雪碧里确实少了点糖。一阵头脑风暴过后,我告诉她“当然,还可能就是这个女主人公的书。”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可能是男主人公暗恋这个女主人公,偷偷拿了人照片夹在书里。”她的回复倒也包容,简简单单八个字——都有可能,未完待续……
头脑风暴并不是很难,难的是如何把故事完整呈现出来,并且尽量展现多种可能。我便大半夜不睡觉,和她沟通着自己的想法。听到她说《憩园》这本书是双线叙事的,我突然来了兴致,这不正和我要写的文一个思路。看来,看一看《憩园》是必不可少的了。真当看完后,方才打破幻想,果真把《憩园》再和照片的故事放一块写并不见得是一件很顺畅的事。
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一版一印的《憩园》上市了。二十岁出头的他已经看过了巴金前期的作品,他渴望知道这一次巴金的作品又将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阅读体验。阅读之前,他期待着先前的那种青春热情,可一阅读他就受了挫,不同于之前的笔调,这一次巴金有了新的尝试,不管是在叙事手法上,还是在行文脉络上。让他吃惊的是,他甚至能够在书中读到巴金对于写作的看法,包括一个作家写作过程中的心路历程他也是能读到的。
他迫不及待想要把这种体验分享给她。在他看来,她正如《憩园》中的万昭华那样美好,他甚至有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想起了以后的生活。如果可能,他不会让书中的万昭华受苦。他超级想要告诉她这些,她可能的笑对他而言是极大的奖励。无论在怎样的年代,那些愿意和你分享生活中大大小小事情的人都是很珍贵的。他红着脸找到了她,还没等他说太久,她便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先不要再说下去了。“我还没有买到这本书,你能先把《憩园》借给我看看吗?我很快还你。”她小心翼翼对他说着。与她的语气不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从他手里拿过了书本,小跑着离开了。只看见她转身的背影,以及拿着书挥手的动作,他隐约听到她说——过几天看完书了我去找你。他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一周过去了,他却没有等到她。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小跑到了她住的地方。忐忑了好久的他敲了敲门,却没有人给他开门。却只见一人向他走来,手中还拿着那本他熟悉的书。“你是来找她的吧,她呀,前两天老家有些事,先回家了,她怕自己来不了了,便把这本书放在了我这里,说是有人过来找她的话,帮她把书还了。我看你就是借她书的那个人吧。”那人带着浓重的方言说道。“她人呢?有没有给我留下信件什么的?”他焦灼问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回了老家。行了,你也别太难受,书本我先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去忙。”那人没等他再问下去,已经离开,又是留下他一个人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记不得那天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呆坐好久的他着魔似的打开了《憩园》,他想在里边看到她写的信,信确实没有,却看到她的一张笑靥如花的照片。她是什么意思呢?她是有意在里边放下这张照片还是无意就是拿这张照片做一个书签呢?他不得而知,不由回忆起来先前她拿书的场景。上哪里去找她呢,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也没有过问太多家庭的情况,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吗?他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去过问一点,那样的话哪怕她老家再远也要去找她。奈何奈何,事已至此。他只得安慰自己,兴许她对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呢?自己多去做这些事情岂不是打扰人平静的生活。一切都在他的脑补中。他回忆起来那些好像是暗示的事情,又觉得只是自己的瞎想,几次三番,他已不成人样。
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不知道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那留下的照片是我的记挂与牵绊,也是我深夜的梦魇。我甚至有些羡慕纣王,可以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自己只是在写下无力的文字,几乎不知道能够去做下点什么事情。能去做的梦,能去追的人,如果可以,一定要去试一试。那是自造的梦想,也是要见的阳光。”写完上边这段话,他心绪异常烦躁,拿起笔在纸上随手乱画起来。
那本他十分珍重的书居然连带照片一并丢失了,甚至于照片还夹在同一页,因为他怕那有什么特殊的意味,虽然大概率是她的无心之举。书丢了,病就好了么?
几经辗转,书本到了一个要写论文的学生手中,这张照片倒是给她耗费脑力的写论文的过程添加了些许色彩,虽然相片是黑白的。
我也在人生先前的种种铺垫下见到了这张照片,喝着无糖的雪碧写下了这个故事。好像,故事比无糖的可乐更无糖。这不能怪雪碧无糖,而是我常常做着最坏的打算,或许我不配拥有美好吧。我是逃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鼓起勇气写完了。也不能算是写完,只是写了可能性之一。总算是回应了那句“我有一个想法。”写完意识到算是暗暗回应了《憩园》,倒是挺好,主要还是得感谢前段时间看的那毕业论文。
已经年近花甲的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看向远方。眼前的水从哪里而来呀,又到哪里而去,照片中的人儿,您可知或许会有人写下咱们的故事。他想到了这种可能,心头得到了些许宽慰。“那个作者估计很会宽慰人,就是他心里或许和我一样苦。”他想。一声鸟鸣,打断了他的思绪,而水声依旧。
晚上,他回到家,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旧时的记忆
此刻的你
以后的回忆
未来的你
文生学物